浦契尼經典歌劇共冶一爐 廣東話原創故事耳目一新—— 美聲匯 Bel Canto Singers《摯愛 My Beloved》

浦契尼(Giacomo Puccini)一生創作歌劇數量不算多,但《蝴蝶夫人》、《托斯卡》、《杜蘭朵》均是膾炙人口的經典作品。須知道欣賞歌劇門檻甚高,觀眾若未具基礎背景知識,往往對其敬而遠之,或只拋下一句「不是我杯茶」,便轉身而去。的確,意大利歌詞對白、十九世紀的時代背景難以令現今的觀眾投入。


但假若劇本換上廣東話對白,以當代情節改頭換面,配合沿用意大利原文的演唱,可能就會改變你對傳統歌劇的刻板印象。誠邀你進場欣賞由美聲匯(Bel Canto Singers)編創的原創劇目《摯愛 My Beloved》。


浦契尼由一位十九世紀的作曲家,搖身一變成為劇中的天才畫家。他的作品蜚聲國際,價值連城。浦契尼繪畫了一幅畫像,題為「摯愛」,創作期間,卻一直將將內容保密,不公諸於世,令他的母親、女友、僕人,甚至身邊友人均對此畫虎視耽耽,同時不斷猜度畫中人是誰,引起不少誤會笑話,是一個妙趣橫生的故事。


現代的時空背景,連浦契尼本人也用社交平台,廣東話演繹,加入不少地道元素,共鳴大增。《摯愛》中將浦契尼各經典曲目串連起來實屬不易,到底是先有了劇本,還是是從浦契尼的作品庫中,挑選出非唱不可的曲子(numbers)?


劇團的音樂總監兼導演柯大衛表示,創作前已把曲目選好,才可以敲定歌劇主角的聲音為男高音,安排了歌曲次序流程、轉場、合奏等等,當作一場演奏會般策劃,然後才跟編劇商議故事內容。由於歌劇原曲的情緒較為沉重和戲劇性,為使初接觸歌劇的觀眾較易接受,編劇陳小東便提議以趣劇形式包裝。


我們一般聽歌時會挑選自己喜歡的曲目放進播放清單中,對於資深樂迷來說,可以一次過欣賞眾多浦契尼的曲目,伴以合唱團、鋼琴、長笛及弦樂四重奏,必定值回票價。


➤ 演唱的難度


飾演浦契尼的男高音顏嘉樂(Henry)認為,選曲幫助眾歌唱家表達劇情需要的真實情感,與劇情絲絲入扣,而角色設定跟故事的劇情進展也配合得宜。他隨即提到,劇本中浪漫的情節,便配以《波希米亞人》的〈我的名字叫咪咪〉,而浦契尼在劇中的女友,也便叫作咪咪。畫家登場的選曲則選用《托斯卡》的〈奇妙的和諧〉。每一個場景與選段情緒配合得天衣無縫,毫不違和,因此演繹時十分流暢。


飾演浦契尼母親的女高音林穎穎(Colette),則認為演唱與演戲之間的交接甚具挑戰,事關演員往往要在一兩句對白內轉換截然不同的情緒。浦契尼母親托斯卡在劇中有貪圖名利的性格,而人物設定較為戲劇化,需要稍為誇張的表達。而 Colette 需要遊走於諧趣的對白與嚴肅的樂曲之間,她坦言下了不少功夫,尋找適當的情緒切換點,務求能量調節流暢,令演出看上來合情合理,而對白又可令觀眾發笑。


至於廣東話對白突然轉換意大利語歌劇,Colette 反而不覺得困難,因為很多歌劇也會有不同語言的轉換,反而在肢體語言上,她需要鑽研較多,飾演浦契尼的母親,與兒子對話時,身體該如何反應,這些也得靠一點想像母子二人的相處,才更有說服力。


Henry 也謂廣東話發音使用喉音較多,與美聲唱腔發聲部位不同,特別是遇上節奏快的對白轉換,情感及聲音轉變需要一定技巧。


➤ 疫情下現場演出


《摯愛》去年因為疫情關係而採用錄影方式網上播放。而今年《摯愛》將假香港大會堂音樂廳現場面對著觀眾演出。未知兩者有何不同?


音樂總監柯大衛稱,是次演出不會使用擴音器,演員單靠人聲演出,跟隨傳統歌劇的聲音環境。而 Henry 與 Colette 也一致認同,現場演繹的能量釋放,絕對會較錄影時自如。Colette 娓娓道來:「因為錄影可能會因應要求重拍,不可能每一次都傾出所有能量。而且鏡頭和錄音裝置的擺放位置也會有影響。假設儀器放在第五排,它會變成一個投放目標,我們的聲音投放,也只會到達那處。反之,回到現場演唱的話,聲音及情感則可盡情發放,直達最後一排觀眾的心坎。」


或許這就是現場演出往往比錄影震撼的原因。


浦契尼的歌劇音樂豐富華麗,作品流傳到美國也廣受歡迎。作品一般伴以管弦樂團演奏,而是次演奏的音樂家有鋼琴家曾華琛、長笛演奏家梁俊彥及 Nova Ensemble 弦樂四重奏。陣容相對較為室樂化,與龐大樂團編制不同。 Henry 認為那份情感仍在,能量投放都依然要在高狀態,「沒錯樂團編制下的聲響,會比較厚重磅礡,但小型編制之下,歌聲與器樂之間反而更能緊密結連。」請觀眾進場時洗耳恭聽,他如何用聲音和演繹,飾演現代版的浦契尼。


➤ 重回原點


歌劇於香港,從來不是熱門的音樂類型,有人會覺得曲高和寡,但亦有更多人陶醉其中。兩位演員為何選擇從事演唱歌劇之路?


Henry 說,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巴伐洛提(Luciano Pavarotti)的演繹,是吸引他走入歌劇圈的人物。「他 2007 年離世,那時的追思片段鋪天蓋地,在各大唱片舖也會看到大量向他致敬的專輯。那時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位巨匠的音樂,就算我不黯外語,透過人聲依然被打動。那種聲音引發的情感共鳴,是來得很直接的。三個小時的戲碼,都是為那一首詠嘆調裏的一次慷慨激昂作鋪排,你很自然會被音樂帶動。」


他沒有忘記昔日那份感動,推己及人,今天自覺有責任向普羅大眾推廣歌劇藝術時,依然希望將這份經典中的直接感動,送達到新一批觀眾的耳畔:「一般看傳統歌劇,劇情鋪排三小時才有一次爆發,而今次《摯愛》卻有二十多次爆發點,說到底就是為新觀眾提供一個精選曲目。即使故事全新,但歌曲中的情感,還是極其真實的。」


至於 Colette 那道歌劇之門,則不是因為歌唱家而打開,而是她人生看的第一套歌劇,董尼采悌(Gaetano Donizetti)的《拉美莫爾的露琪亞》(Lucia di Lammermoor),現在憶述還是心情激動:「十四歲那年,我還沒對歌劇有很多認識。那時我看了盧景文教授的版本,現場聽到女主角 Lucia 連唱十五分鐘,就算當時我不知她為何要這麼激昂,但那種情緒的高亢和瘋狂,不但聽得毛管直豎,更會為那份聲音震撼而流淚。我驚嘆原來人類的情感可以如此呈現,從此便愛上歌劇了。」。雖然今天她不常演唱浦契尼作品,但依然希望能唱出自己的聲音和情感,「我就是我。」


柯大衛表示,現今很難要求普羅大眾進場觀看一齣完整的傳統歌劇,希望進場觀眾能抱著輕鬆心情欣賞歌曲便心滿意足。大概在很多歌劇演唱家心裏,都有一段摯愛的音樂時刻,所以他們才竭力演繹,把當天的觸動薪火相傳。


(全文完)


訪﹕瀧澤勳

文﹕都靈、瀧澤勳


Courtesy of Bel Canto Singer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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